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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:2024年07月04日
走出生命的至暗
文章字数:2,065
  编者按:近日,杨凌示范区文联主席、著名作家贺绪林自传体非虚构文学作品《走出至暗》由太白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。这是杨凌文学界的一件大喜事。这部作品记叙了主人公在弱冠之年不幸受伤致残,双下肢瘫痪,几度彷徨、迷茫之后,最终战胜苦难,走上文学创作之路并取得不俗成绩的故事。
  贺绪林是一位像史铁生一样坐在轮椅上的著名作家,曾以《关中匪事》系列长篇小说名震一时。《走出至暗》是作者对自己人生历程的真实记录。作者体验的是苦难,但书中呈现的是坚强乐观、健康向上的人生态度。这是对青少年进行励志教育的难得教材,是一个了解作者、感悟文学的良好读本,是滋润心灵的一壶甘美的文学琼浆。
  为了帮助大家了解书中内容,今天,本报把作者为该书写的《跋》编发于下。这个《跋》可以看作是对全书内容的高度浓缩。透过这个跋,可以洞悉作者面对挫折不屈不挠,勇往直前的心路历程、成长历程和奋斗历程,从中汲取前行的力量。


  贺绪林
  受伤致残至今已近半个世纪,夜静更深,我常常无法入眠,回首走过的路,感慨万千。那些艰难的岁月就像一场噩梦,似乎现在都结束了,但却又不时记起。
  少年时代我有过许多彩色的梦想,唯独没想到要去写书当作家,是命运之神把我逼上梁山,今生今世与笔墨相伴。
  一路走来,坎坎坷坷、跌跌撞撞,总算没有倒下。我从文学中找到了另一种站立的方式,其实也就是获得了精神上的站立,文学使我能够鼓起勇气,正视现实,以残缺的生命面对厄运,粉碎苦难,活得有尊严。
  我多少次想过,如果我没有受伤致残,我会不会去写作?答案是否定的,因为受伤之前我并不喜爱文学,甚至都不懂什么是文学,那时看文学书籍纯粹是看热闹。走上文学之路纯粹是被命运逼上梁山的,这么说我应该感谢命运,可我真的无法感谢,我的命运太凄惨太悲凉了。如果有来生,我宁可不愿当什么作家,我只愿一生健健康康,平平安安,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。
  我多少次想过,如果我不去写作,我的命运会是什么样?如果没有文学,我只不过是人世间众多命运不幸中的一个,悄无声息地生,悄无声息地死,甚至可能悲惨地死去。我早已把写作当做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,从未想着要放弃它。我以为只有写作才能让我感受到自己生命的存在,因此,我用文字摇响了自己生命的铃铛,喊出了自己的声音。也因此让我的生命有了价值,让我活得有尊严。
  众所周知,文学创作之路是条狭窄的路,崎岖坎坷,布满荆棘。即使在文学已经边缘化的今天,依然如此。然而,命运还是让我选择了她。
  当厄运突然降临的时候,生命被可怕的黑暗和绝望吞噬着,几乎所有的罹难者的精神都濒临崩溃的边缘。已故著名残疾人作家史铁生说过:在科学的迷茫之外,在命运的混沌之点,人惟有乞求自己的精神。为了从精神上拯救自己,很多残疾朋友选择了文学。我亦如此。
  每个人的最终结局相同,但生命的过程可以截然不同。残障人的生命过程更是坎坷不平,布满荆棘。我艰难前进,迎难而上,不屈不挠,希望自己残缺的生命能放射出火花,那怕只是一点微弱的火星子。
  我是农民的儿子、黄土地的儿子。我的灵魂和肉体同这块古老贫瘠的土地连在一起。命运之神令我今生今世选择了以笔墨为生。我希冀后世的人们能在我的笔下看清楚他们的面容,能听到他们曾经的歌唱;希冀他们能在我的笔下得到永生;同时也希冀我的生命能因此而存活得更长久。我一直为此而努力。我相信:有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获。一路写来,没想到把自己“写”成了一个“家”。不是骄傲,是欣慰。
  迄今,我发表各类文学作品500余万字 ,多次获各类文学奖项。出版有散文集《生命的浅唱》《仰望后稷》《贺绪林作品精选》;中短篇小说集《女俘》《贺绪林乡土文学作品集》;长篇小说《昨夜风雨》《人在江湖》《爱情并不如烟》;“关中匪事”系列长篇——《兔儿岭》《马家寨》《卧牛岗》《最后的女匪》《野滩镇》,根据其中之一《兔儿岭》改编的30集电视连续剧《关中匪事》(又名《关中往事》),广获反响。
  回首过往,我生于忧患年代,父母养育我成人,送我上学,教我做人;父亲在我十七岁时病故,四年后我受伤致残;母亲照顾我七年,老天爷不忍看她受苦受累,把她召唤去了。母亲走后,我嫂子走进我的生活,照顾我二十年,无微不至、任劳任怨,却不幸病故,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。
  特别是中年之后,我遇到了一位贤惠善良的女人邓亚苏。我一直认为,她是上帝馈赠给我的礼物。此后,我们便有了儿子、女儿,又有了可爱的孙子,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,我也有了一个完整充实的人生。此生无憾!
  我是一棵遭到早霜摧残的无名小草,渴望春光的温暖,渴望雨露的滋润。我感恩所有帮助我的人,他们给了我无限的温暖和关照。我感恩文学,文学让我活得有尊严,有自信,同时也让我的生命有了意义和价值。我感谢所有关注和关爱我的朋友们。有了朋友们的关注和关爱,在前行的路上我就有了信心和力量,也会走得更远。
  如今我的生命已进入暮年,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,没了好高骛远的企望,只想在身体许可的情况下,写出更好更多的作品来回报社会对我的关心和帮助。
  走出了生命的至暗,我将以笔为刀,披荆斩棘,继续奋力前行!
  (此文为《走出至暗》一书的跋,本报刊发时有删改,题目为编者所加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