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冠明
爷爷离开我们已经四十多年了。爷爷去世时,我才10岁,不大懂事,记忆的事情也不太多。爷爷常常给我说的三句话,也许说的遍数多了,我始终记忆犹新:“早起一时,松缓一天”、“男长十二夺父志”、“人之初,性本善”。这三句话虽然很普通,但却犹如灯塔照亮了我的人生道路,激励着我的大半生。
爷爷是在1976年夏天去麦场背柴时倒下了,从此就再也没有起来。寒来暑往几十年过去了,时至今日,爷爷的音容笑貌仍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,我也时常想起爷爷叮嘱我的这三句话。
早晨我起床,他像先生教书一样,说“早起一时,松缓一天”。当我偷懒,不愿意起床时,他会不停地说这句话,直至我起来。我问他这句话的含义,他解释,起得早,干的早,剩下的事就少,就轻省了。他常常把轻松说成轻省。由于我起的早,到学校早,作业自然完成得早、完成得好,很快被选为班长。慢慢地,开始领同学读“a、o、e”。后来老师又把打铃的任务交给我,给我的课桌上蹲个小闹钟,每当闹钟里面大红公鸡不住向我点头时,我就感到非常神气!每天清晨,爷爷都起来的很早。在生产队上工前,就抽空向后院拉土、转粪。妈妈和婶婶每天早晨起床要先扫地,起来迟时,爷爷就故意在院子咳嗽几声;爸爸和叔叔起来迟时,爷爷就不断地发出“哼哼”的声音。大家都明白,这是无声的提醒和批评。从小跟着爷爷,我也养成了早起的良好习惯。我工作三十多年,始终保持着早起早到的习惯,不论走到哪个单位,其他优点不敢说,勤快是大家公认的。
记得我8岁那年,爷爷常常对我讲“男长十二夺父志”,并反复教我,要学会做啥,也就是干活。刚开始劳动,我先学端碗。爷爷吃饭,总蹲在大门外,冬天和邻居们蹲在我家门口的碾子上,边晒太阳边吃;夏天,围在我家门前的老槐树下,边乘凉边吃。吃完饭,大家会把碗放在一边谝闲传。爷爷吃毕饭,我就跑出去端碗。开始端空碗,后来我大一点,就给爷爷端饭。爷爷下工后,在大门外聊天,饭熟了,我就端出去。常常还会听些赞许的话。年龄小,端碗的活也干不好。有一次,饭烧,把手指烫个泡;又一次,刚下过雨,路滑,把饭直接倒在地上……在学校,我很快学会了扫地、擦桌子。劳动锻炼了我的意志,也养成了吃苦耐劳的品德。
有一次,吃罢午饭,我又去给爷爷端碗。爷爷边笑边对我说“人之初,……”,然后对着邻居我六爷问,后面是啥?六爷不屑一顾地说,“人之初,性本善”,紧接着说,“给个娃娃家说,能知道个啥!”我当时没听懂,也不在意。晚上回来,爷爷反复教我这六个字。第二天起床,他又问我那六个字记下没?我背了一遍,顿时他笑着点了点头。爷爷说的每句话,我都要问其含义。这句话,爷爷还没来得及给我讲解,就离开了人世。回忆爷爷说这句话,就是想让我做一个善良的人。从我记事起,他从未和别人吵过架,红过脸。从爷爷那辈算起,我们家已到了第五代,“善良”这个传家宝始终没有丢。
我读过不少书籍,也记过不少名言警句,但对我人生帮助最大就数爷爷的这三句,我把它概括起来就是“勤快、劳动和善良”。这三句话是爷爷一生体悟的总结,也是他做人的标准,让我受益终生。